外向型经济遭遇能源窘境 欧洲火车头行至衰退边缘

　　德国最大的天然气进口商尤尼珀刚刚经历了一场倒闭风波，差点成为推倒欧洲天然气公司乃至能源行业多米诺骨牌中的第一块。为了避免德国经济陷入这一恶性连锁反应的后果，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7月22日公布了联邦政府救助尤尼珀的细节。根据该救助方案，德国联邦政府斥资2.67亿欧元，以每股1.70欧元的价格增持尤尼珀的股份至30%，提供77亿欧元的混合资本，同时还将尤尼珀在德国复兴信贷银行的信贷额度提高至90亿欧元。

　　尤尼珀之所以危在旦夕，与今年2月俄乌冲突带来的地缘政治危机紧密相关。在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天然气占欧洲进口量的55%。就在前不久，欧盟决议到今年年底将俄罗斯天然气进口量减少约1000亿立方米，降幅近三分之二。随着进口俄罗斯天然气的减少，尤尼珀的惨淡经营表明包括德国在内的欧洲能源行业到了至暗时刻，这也对德国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近期公布的多项经济指标均不尽人意。

　　德国制造业7月份出现两年多来的首次萎缩，受新订单下滑加剧拖累，令这个欧洲最大经济体的前景更加黯淡。标准普尔全球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终值从6月份的52.0降至49.3，该指数约占德国经济的五分之一。另有路透调查显示，7月份德国PMI为49.2。7月新订单指数为40.1，进一步低于增长和收缩的荣枯分界线50，创下了2020年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更令人意外的是，德国服务业增长也显著放缓，这或许意味着德国民众面对高通胀失去了消费热情。德国7月份服务业PMI终值录得49.7，跌破荣枯线，创去年12月以来新低。德国市场研究机构捷孚凯7月27日发布报告显示，继7月份降至历史低点后，8月份德国消费者信心先行指数再创新低，为-30.6点，环比下降2.9点。其中，经济前景指标是2020年4月以来的最低值，收入预期指标为1991年有统计以来的最低值，购买倾向指标为2008年10月以来的最低值。

　　投资领域同样受到地缘冲突、能源短缺和高通胀拖累。德国市场研究机构Sentix最新报告显示，8月份投资者信心指数录得-24.4，为2020年5月份来新低；投资者对经济现状的信心指数录得-14.8，较前值继续下降1.8，为2021年2月份来新低。报告称，“德国经济正在‘坚定’走向衰退”。

　　慕尼黑伊弗经济研究所（Ifo）对大约2300家工业企业进行调查得出结果：即将到来的天然气短缺正日益加重德国出口经济的负担。Ifo的研究人员8月2日公布，出口预期情绪指标从6月到7月下降了3.9点至-0.5。

　　欧洲经济的火车头德国正站在衰退的边缘，彷徨中前路指向何方？

　　德国以其庞大、先进的工业体系和大开大合的外向型经济稳居发达国家的前列，这也决定了支撑其经济运行需要巨大的能源供应，传统化石能源石油、煤炭、天然气在德国一次能源消费结构中的占比达75%。同时，德国能源对外依赖度常年保持在60%，俄罗斯更是其能源供应的“命门”所系，约54%的天然气、40%的煤炭、32%的石油来自俄罗斯。

　　如今，在欧盟带头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的背景下，德国从俄罗斯进口能源受到了地缘政治危机的波及。近期徘徊在90美元附近的国际油价和俄罗斯天然气供应危机已对德国经济造成沉重打击，天然气危机有可能在今年冬季令德国一些重要工业企业被迫停产。

　　惨淡经营甚至需要政府花大力气救助尤尼珀的例子很是糟心。2021年，尤尼珀营收约1640亿欧元，共亏损41亿欧元。特别是受到对俄制裁引发市场上天然气价格高企的影响，尤尼珀仅今年第一季度就亏损约30亿欧元。2022年以来，尤尼珀股价已下跌超过七成。尤尼珀首席执行官克劳斯-迪特尔·冒巴赫说，由于俄罗斯天然气供应大幅减少，业务发展明显恶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大国制造。现代工业如果缺乏大量稳定、便宜的能源支撑，其发展前景大概率会遭遇各种艰难。从用气量上看，天然气紧缺将对德国钢铁、制铝、化学、造纸等行业形成较大冲击，陶瓷和食品工业也可能受到影响。德国庞大的工业基础导致其经济在能源成本上升的环境下显得异常脆弱，这也是近几个月德国贸易突见逆差的原因所在。即使欧洲理事会正式批准了欧盟国家在今年8月1日至明年3月31日比照过去五年平均天然气消耗量缩减用量15%的规定，也难以令德国摆脱今冬能源供应不足的困境。

　　德国联邦统计局在8月4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俄乌冲突和天然气短缺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导致德国商业环境降温，工业活动的前景受到限制。”与许多邻国相比，德国的经济前景更为低迷。除了通胀和供应链方面的问题，对俄气的过度依赖使德国在今年冬天将面临能源配给的更大风险，未来几个月工业企业可能会被迫减产或暂停部分运营。